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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未落,我猛打方向盘,车子驶出公路钻进野树丛。江佩弦手忙脚乱抓安全带,呵呵,后排安全带早就拆掉了。

    抛开民族矛盾不谈,别看这辆老款帕杰罗已有十余年车龄,原装进口的越野性能确实可靠,我在树丛里肆意甩尾,几分钟后,素曾说:“可以了岑哥,这小子撑不住了。”

    我一脚急刹,江佩弦踹开车门一头扎出去,趴地上吐得昏天暗地,如若翻江倒海之势,恨不得把胆汁呕出来。素曾瞄了眼,愤然道:“他妈的你家帝王蟹瘦成一根根的这熊样?哟呵还就着葱花菠菜叶呢?你他妈欺负老哥没见过世面,拿兰州大拉面充当帝王蟹呢是不?”

    江佩弦摆手求饶:“大哥!我服了。”

    我奚落他:“明年清明节,活着不好吗,非要作死吗。”

    江佩弦狂点头。

    我说:“服了就抹净嘴上车,小小年纪不学好,大了只能算个屌。哥是为你好。”

    接下来这话唠老实了不足五分钟,继续跟素曾闹得火热,把我恨的,真想照其天灵盖凌空一掌,老子恨不得一巴掌呼得他七窍出屎。奔波一下午确实饿得不行,我把车开到海鲜大排档,点了满满一桌硬菜,光是冒牌帝王蟹直接来一盆,算是对江佩弦的补偿。

    啤酒海鲜映着撩人的夜色,江佩弦跟素曾一瓶瓶对着吹,一小时内两箱百威见底,素曾尿湿半边裤裆后就趴着不省人事了。在此过程中,江佩弦始终保持着与素曾同步的醉意,但我看得出来,他喝啤酒如饮水,醉意全是装的。

    如同他那满脸笑容,应该都是装的。

    这种人相当了得,在酒桌上,能够与对方保持同步的醉意是解除对方戒心最稳妥的方法,需要极高的智商与极其敏锐的洞察力,许多老江湖混了半辈子都达不到如此高的境界。

    我对江佩弦的人生阅历很是好奇。

    江佩弦伸着懒腰,翘起二郎腿缓缓吐烟圈,表情很放松,只不过手臂始终保持着不自然的下垂姿势,这是长年累月处于警觉状态下所养成的习惯。我问他平时做哪行的,江佩弦说:“耍杂技的。”

    见我不信,当然我肯定不信的,他就伸直腿,随随便便向上掀,脚踝挂住了后脑勺。然后笑道:“逗你啦。呃,怎么说呢,吃喝嫖赌不抽,坑蒙拐骗不偷,杀人放火,家族企业,信誉保证。总之吧,除了好事,其余的基本我都干。”

    我哼道:“你啊典型的性格多样化,装逼多元化。你可知哥是干嘛滴?西北玄天一片云,专治呲逼那帮银。”

    江佩弦笑了笑,单手握住啤酒瓶,手腕稍加用力,竟然直接把瓶颈掰了下来,然后屈拳捻动手指,再次摊开手,只见掌心全是玻璃渣,手上却毫无血痕。

    这是我第一次观察他的手,手尖掌心密密麻麻布满了层层老茧。我一惊,这是超强负荷训练的产物,远超军人所受的训练负荷。

    再看江佩弦,目光漫无目的望向远方,有着与年纪极不相当的沧桑,“不管你信不信,岑哥,我是来执行保护任务的。保护,protect,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