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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柱看着眼前的酒杯,陷入了回忆,随着他娓娓道来,往事宛如一幅渐次铺开的画卷,在楚鬿与夏无踪的眼前生动展现出来。

    一位女子手握长枪,枪尖和周身流转着淡淡的白光,竟然是有品级的武夫。

    另一位武艺稍逊的女子,手持一把不知道倒了多少手的破刀,正勉强和两个敌人周旋,护卫在道士的身旁。

    那个道士左手一个术法,右手一张符箓,不停的加持一些道法在两名女子身上,不时还会放出一些冰雹火诀之类的攻击手段。

    而对方其余几人,都在围攻持枪女子,其中两人周身散发出血色煞气,竟也是两位九品境界的武者。

    人多的一方略略占据了上风,而持枪女子已受了多处伤痕,另一位女子亦是屡屡陷入险境。

    武艺稍逊的女子眼见有人行近,急切之中扬声高呼:“来者可是行走江湖的同道中人?请速速前来施以援手。”

    而人多的一方也有人喊道:“无痕刀唐吉办事,无关人等赶紧离开,免得惹祸上身。”

    要说这唐吉,此人也是恶名远扬,在周围一带臭名昭著。

    因为他和胞弟两人都是入品好手,武艺高强又机警如狐,官府与江湖好汉屡次布网,却始终未能将其擒获。

    反而因此名声大噪,吸引了几个走投无路的亡命之徒,多次在无人之处肆意掠夺,谋财害命。

    杨柱继续往下说道:“走镖这行,轻易不招惹他人,毕竟保住货主的镖货才是最紧之事。

    但唐吉一伙人,恰好与乘风镖局有大仇。我师兄和几个镖师就是在一次走镖之时被他们劫镖,命丧当场,丢了镖货。

    师父和几位老镖头倾家荡产才凑够了银子,做了赔付,但因为丢失镖货失了信誉,后面渐渐无人上门,日子一天比一天过得艰难。

    我那时年轻,胸中尚有热血,更不要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提着刀就冲了过去。

    我们加入打斗之后,形势很快就逆转了,先后斩杀了对面几个匪徒帮凶。但唐吉胞弟眼看就要不敌之际,竟然狂性大发,不顾一切就向那位较弱的女子一刀砍去。

    我情急之中用身躯去挡,眼看就要被劈中,我师父为了救我强行和对方拼了一刀,结果他年老体衰血气败落,拼了个两败俱伤,当场就不行了。

    唐吉更是在临死之前的反扑杀死了两位老镖师。

    一场恶战来下,虽然大仇得报,但师父和两位老镖师也受伤离世……

    我收拾好他们的尸首,整个人六神无主。

    镖局原本便在困境中苦苦支撑,没了师父和两位元老,也不知还会有多少人愿意留下坚守……我感觉整个镖局的重担如千斤巨石一般压在我肩头,让我深感前路迷茫,无所适从。

    两位初涉江湖的女子,甫经生死劫难,心中仍残留着挥之不去的余悸,面对我此刻的境况,她们亦是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倒是那位道长,想了一个办法。

    他说,既然三人蒙镖局施救,而如今镖局因此陷入困境,干脆三人暂时投身镖局,同舟共济以维系其存续。”

    说到这里,杨柱不由得心中感慨万分,那些昔日的回忆,就像是发生在昨天一样。

    两名女子对视一眼,觉得这个提议不错,尤其是那位身手较差的女子,仿佛忘记了刚才的劫难一般,立刻就表示要跟着杨柱回镖局。

    杨柱后来得知,持枪女子姓白,名应仇,另一位武功底下的女子姓庆名娴。

    严道士嗤笑一声,对着庆娴说道:“我以为你会说‘小女子得此大恩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呢。不过呢,这位小哥长的一般,你也可以改成‘唯有下辈子做牛做马来报答你’。"

    白应仇不待庆娴说话,大怒着就喷起了严道士:“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嘴巴里面都是粪便吗?”

    “好好说话?好好说话你们会听吗?”严道士嗤之以鼻,“我前日就和你们说了,这么贵的东西当了钱就赶紧走,财不露白,富不露相,你们不听,还非要回去找那狗眼看人低的店铺显摆。

    这下好了,引来了劫匪。我要是不跟过来,今天你们什么下场可曾想过?”

    庆娴一听就不乐意了,“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这一路你骗吃骗喝我都没有与你计较。花点不用钱的法术又怎么了?不是看在你是个老江湖的份上,我……”

    想起这些往事,杨柱的嘴角微微上翘。

    “也许是这一战让我心有所得,我回去后不久就入品了。

    刚开始的时候,日子还是过得比较艰难,虽然唐吉兄弟的首级拿去领了官府的赏钱,但也被克扣了不少,差点连两个老镖师的抚恤都给不起。

    幸好这时候庆娴又拿出一笔银钱,说是入股的份子钱,镖局这才勉强支撑了下去。

    后来,我们击杀唐吉两兄弟的事传开,慢慢又有了主顾来托镖,日子渐渐变好。再加上镖局有两位入品之人,开始有人上门学艺,前来的镖师也多了起来。”

    楚鬿和夏无踪举起酒杯,和杨柱碰了碰,三人一饮而尽。

    夏无踪动情道:“昔年往事,犹如最佳的佐酒佳肴。”

    杨柱点头:“确是极好的下酒菜。”

    楚鬿问道:“后来呢?”

    杨柱再度举手,将三个酒杯一一斟满,还把瓶子倒过来摇了摇,示意瓶中酒已空。

    “几个月后,镖局开始有了起色,庆娴有一天忽然对我说,她在这里待的太久了,还想再去其他地方继续闯荡一番。临行前,她笑着和我说不要忘记镖局有她入股的份子,有一天她定会回来取……

    应仇也说是突破在即,要行走天下磨练武艺,也跟着一起离开了,我放不下镖局,毕竟是师父一生的心血,便和她们告别,从此再无两人音讯。”

    楚鬿面露尴尬,忍不住问道:“那……我师父呢?”

    杨柱呵呵一笑:“我看到你那一手道术就猜你师承严道长……严道长神龙见首不见尾,几乎没怎么待在镖局,每次回来也是行色匆匆,最近一次见面也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杨柱说的客气,但深知师父为人的楚鬿还是听出来了,自己师父怕是仗着这份交情在镖局白吃白喝了好久……

    看到楚鬿的神色,杨柱也猜到了他的心思,“楚道长怕是有所误会,你师尊他行事确有……与常人不同之处,但几次回来之时,每当有人受伤,他也必然会施展术法和岐黄之法,不少镖师和弟子也是深受好处,心中都念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