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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色四合,周离房间里也点上了灯。她一直没有醒转,断断续续喝了几次药,脸色也稍见好起来。

    王俞让钟潮查看了襄月带来的食盒,那食盒是照月楼的东西,几样点心也没有任何问题。两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毒药到底从何而来。

    季泽岳走过来,端起桌上那碗茶,交给钟潮。

    钟潮拿出一根针探了探,问题果然出在这。他长出口气,又拟写了新的药方,抬手想交给薛浩,想了想又收回去,说道:“我亲自去煎药,你带我去吧。”

    薛浩看了眼王俞,两个人一起出去了。

    房间里再无他人,季泽岳的视线一直落在周离身上。她依然安静的躺在床上,昏黄的烛光下她的脸色不再那么苍白,漂亮的轮廓也被照的格外明显。他探手抚在她脸颊,想起当初带她离开驿馆时,她开心的踩在雪地里的样子。

    王俞走进来,轻咳了两声,季泽岳收手看过去,他们俩还有很多事要谈。

    “看样子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赵刻?”季泽岳坐在外间的书案后面,手扶在桌上问道。

    两个人刚从周离的事情中抽出身来,之前难以顾及的那些身份礼数又重新回归了位。王俞俯首向季泽岳行礼:“见过二皇子。”

    “不必多礼,这么多年我也没受过这样的礼,皇子这个身份,对我来说只是一副枷锁。”季泽岳淡淡说道,他看着同样被傅住手脚的王俞,“隐姓埋名十五年,赵江之子的身份,也没让你好过吧?”

    王俞眼神朝内室扫了一眼,回道:“好在最难过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只要她没事,我迟早要为赵家讨个清白。二皇子既然知道我的身份,想必也知道,当年我赵家满门蒙受的不白之冤吧?”

    当年的事,冤屈的何止你赵家,季泽岳嗤笑一声:“蒋家父子战死,十数万神策军尸骨无存,你想为赵家讨个清白,他们的冤屈又该算在谁头上呢?”

    “冤有头债有主。”王俞眸色一沉,说道,“这些年我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你既然知道他们冤屈,想必也查过当年旧事,我们可以想办法翻案。”

    翻案的事上,两个人有共同的目的,而且谁也没闲着。季泽岳挑挑眉:“你想联手总得拿出点诚意来,引齐钧去江下的那个赵府旧仆,是你安排的?”

    “也不全是。”王俞又看了眼内室,他本也没打算隐瞒对方,“我既然回到了齐京,当年的事必然要查个水落石出。那个人是赵家家仆的亲戚,知道的事情不多,但为人贪财好色,齐钧略施手段他便说出了阿离的去向。那个人后来听说死了,难道是二殿下所为?”

    季泽岳看王俞总在关注周离那边的动静,心里便已经了然,但他做的事,没什么需要担心周离知晓的,抬眼回道:“我当时并不知道那人是你的诱饵,只是担心他们顺藤摸瓜,掀起更大的风浪。这件事如今只能先暗中调查,一切还是谨慎为上,况且,周离既然是你亲妹妹,你引齐钧的人去江下就不担心她?”

    “岂会不担心。”王俞说道,“她是我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了,但她一直待在江下,我鞭长莫及日日悬心,当初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不愧是亲兄妹。”季泽岳失笑,“你在这里投石问路,她在江下将计就计,齐钧蒙在鼓里被你们玩的团团转。”

    王俞双手一拱:“说起来还要多谢二殿下带她离开驿馆。”

    “怎么?不是怪我多此一举?”季泽岳说道,“那一晚驿馆的屋顶上还有一个人,是薛浩吧?”

    “是他。”王俞惭愧道,“他技不如人,只怕也很难带阿离离开驿馆。”

    “你王俞的人,技不如人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季泽岳手指习惯性的在桌上敲着,“我今日出现在这里,你们主仆毫不惊讶,可见之前来访,你们也知道了,什么时候知道我身份的?”

    “本也只是怀疑,后来阿离身上的玉佩失而复得,想来只有身怀黑玉的二皇子,才会想尽办法送回。”王俞说道,“否则两枚玉佩只怕永远不会合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