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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禾坪

    那时候生产队的禾坪,是一个重要的场所,大人在这里晾晒农作物、开会、娱乐活动、健身休闲;小孩子们则常常在这里玩耍玩乐。

    一次,一个邻居小姐姐买了一条崭新的裙子,在禾坪里快速转身甩裙摆,那时候,穿有一身新衣服就挺扎眼的了,何况是裙子,快速旋转的裙子随风飞了起来,小姐姐在孩子们的眼光中成了天使。小姐姐看惹来孩子们羡慕的目光,愈转愈开心……

    这时候碰巧一个邻居丙经过,邻居丙于是悄悄鼓动小孩子,等小姐姐再次转起裙子时,就去钻小姐姐的裙底!

    小孩子听到后,十分开心,当小姐姐再次转起裙子,飘了起来时,就欢呼雀跃一下子就钻到了小姐姐的裙底下,并兴奋地抱住了她的腿,小姐姐的打底内裤一下展露无遗……

    小姐姐猝不及防,赶快停下了脚步,停止了转动,下意识地用双手捂住裙子,但小孩子却在里面,不没恼羞成怒,抡起“骨错”(把手指弯曲,并用曲起的手指骨头敲打)一通乱敲,小星等孩子正被裙子围在里面,如瓮中捉鳖们,被敲得天灵盖冒火,反复搓着疼痛的头皮,逃命般的从裙底钻出来……

    那时候,也没有什么跌打损伤的药,小星小小的脑瓜一直痛了好多天……

    由于成长环境等原因,小星自幼就不会说话,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四虚岁,小星的母亲大眼妹很是担心,经常会在一边吃番薯和着稀粥汤喝,一边似嗔非嗔的对小星说:“哑之古”!

    一个夏天的傍晚,在禾坪旁边,小佳、小荷、小万、小媞、小星及其他的小朋友正围着几个稻草堆追着玩……

    小媞出生后险些夭折,“差的(点)畀给()江湖医生闷死了的,在满月前,出洋水,一身黄药夫下等,腊纸包下等。大姐看到捱(我),尽吐口懒(口水)呢,紫乌紫呕一身嘟乌(全身又乌又紫),人都快去嘿(快死)了哦,赶快腊纸剪开来……”小媞后来说。

    小星跑呀跑的,然后就"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感觉像是把压抑了多年的石块从胸口至喉咙吐了出来,终于吐出来了!胸口还有疼痛感的,“石块”从喉咙那里活生生的吐出来了!

    终于,终于,“啊”从嘴巴里吐了出来了!整整三年了呀!刚吐出来的时候,有点咸咸的、苦苦、辣辣的感觉,甚至喉咙还有点痛。“石块”终于吐出来了,小星终于会说话啦,大眼妹不会叫小星“哑之古”了,小星好开心呀,脸上荡漾着憨憨的笑容,如一朵盛开的向日葵!

    小星是多么的开心呀!虽然在后面有小朋友在追逐着,“哑之古”飞快地奔跑,往前奔跑着,仿佛忘记了世间的天、地、人和事……

    这快乐的感觉,就如同《西游记》中的孙猴子,被如来佛主用五指山压了五百年后,当唐僧帮他揭开石偈时,只有孙猴子自己才能体会到的快乐!

    小星挺感激后面小朋友嬉笑着追我,无意间帮小星完成了一生的第一声呐喊!小星从此不再哑巴了,真是太开心了,我飞快地迈开两条小腿,在奔跑,在奔跑,在几个稻草堆里转来转去,跑来跑去,张开两个小小的手臂,挥舞着,摆动着,两条小腿,飞快的小腿,是多么的可爱!

    从此,小星学会了除走路之外的必学技,就是学说话。也许是过迟开口说话,“嘎唔声”,成了小星的最大的短板。

    2.青花瓷、大铁锅、水井之鱼

    小星从没有裤子穿到穿开档裤,从哇哇学步到牙牙学语,初来人世,到世间的一切都充满好奇,有时候会缠着大人不停问为什么。

    向阳家里比较值钱的东西,除了一个不知补了多少回的大铁锅,那时一家人煮水洗澡和蒸东西用的,还有两个祖上留传下来的青花瓷,是用来装煎到的猪油的。由于向阳家里穷,那个猪油罐经常是空空如也,只剩下少许残留在罐底的猪油垢,对于这个传家之宝,小星时常会睁大眼睛,好奇地打量它。

    那是两只怎样的大油罐呢?油罐比小星稍矮了些,高于齐小星的颈部,小星勉强可以用小手把油罐环抱过来。整个油罐呈灰白色,其中一个颜色偏暗,呈灰褐色。由于年代久远的缘故吧,再加上乘装刚煎的热猪肉的缘故,两只油罐身都呈龟裂状,其中一个龟裂还比较严重,油罐用铁线做提耳,一条青龙环绕,形态各异,龙身威武雄壮,龙爪苍劲有力,龙头狂傲而不失威严,小星看得连连后退,生怕青龙飞出来咬人。

    小星对青花瓷大油罐最初的认识,是从父亲割猪肉煎猪油开始的。那时候家里很穷,几乎可以说是一穷二白,家里穷得锒铛直响。一口黑不溜秋的大铁锅,可以说是全家人不可或缺的必需品,记得那个时候,天刚朦胧亮,父亲便用一条扁担挑着两只大铁桶和一只提水的小铁桶到生产队的那口水井提水挑水。

    水井离家不远,约二百米的路程,座落在水圳旁边,占地近10平方,井口直径有1米多,井内全部都是用青砖彻成,湿漉漉青砖上青青绿绿的生长着一簇簇不知名的小草,井底明亮如镜,探头过去,能清晰地照出人影来,水面依稀可见几条游弋的小鱼。对于井中的小鱼,小星一双大大的眼睛充满好奇!

    “为什么井中有小鱼?”

    “儿子,小鱼是大人放养的。”

    “为什么在井中放养小鱼呀?”

    “为了防止坏人在井中投毒,如果有坏人在井中投了毒,小鱼就会死亡,井里的水就不能饮了。”

    “哦——”

    小星大大的眼睛闪闪发亮,永远有问不完的问题……

    3.乞丐

    小星和大眼妹一样,做过乞丐,但和大眼妹做乞丐的原因不太一样,小星做乞丐是因为鸟粪。

    一天,小星和好多小朋友在门前的一棵牛眼树下玩,玩着玩着,发现牛眼树上有很多麻雀及其他一些鸟儿在叽叽喳喳、活蹦乱跳,正当小星抬头张望时,从牛眼树上飞溅而下一堆热乎乎的鸟粪倾泻到了小星的脸上,小朋友见状都笑开了颜……

    小星满脸委屈地回到了家,和正在做晚饭的妈妈(大眼妹)说起了被鸟粪溅到了的事,然后不知是大眼妹还是谁对小星说:“畀鸟屎(粪)督(溅)倒(到)会嘎衰,爱去讨食(要去做乞丐才能避邪)!”

    于是,小星在姐姐小佳的带领下,拿着家里的碗,挨家挨户去乞讨。

    小星在小佳的带领下,来到了邻居家,女主人正在做晚饭,向她说明来意后,女主人笑着用饭搂(从米汤中捞米饭的工具)捞了点米饭给我,然后又到了第二家,第二家的邻居得知情况后笑得要死,但还是从锅中乘了一点米饭给小星……

    小星实实在在的做过一回乞丐,当然做的乞丐和大眼妹做过的乞丐及朱元璋做过乞丐都无法相提并论,但做过乞丐的经历,却教会了小星从小就体会人世间的冷暖,做人要富有同情心,要热心助人!

    4.搜身

    小时候,小星十分喜欢看书,但家里穷,实在买不起书,更不要说连环画了。

    邻居木哥(月牙嫂的丈夫)任粮所所长,家里生活条件较好,木头哥儿子阿闪,人如其名,不知是不是小时候看了太多连环画的缘故,眼睛会频繁的闪动,阿闪和小星同年出生,小星常会到他家玩。

    由于向阳和木头哥家之前有过一段恩怨,木头哥的家人显然不欢迎小星来串门,但小星年纪小,并不明就里。

    小星喜欢往阿闪家钻,主要是他家里有整箱的连环画,对小星来说,阿闪家简直就是小星儿时的图书馆!小星在那里可以看到很多连环画。像《三打××精》这样的内容,小星就是在那里第一次读到的。小星如饥似渴地阅读着,全然忘了那天会有什么风险降临到自己头上。

    “狗星会偷东西的!”

    当小星看了连环画准备回家吃晚饭时,突然听到,不知是阿丁(邻居医生浓眉叔的儿子,那天刚好也在阿闪家玩)、阿闪、还是肥妹(阿闪的家姐)劈头劈脸劈过来一句。

    小星本来还沉浸在连环画的海洋世界中,被劈得一脸懵逼。

    “没偷东西。”小星平静地说。

    “搜!”

    小星心想,自己只是来阿闪家看连环画,并没有他家的任何东西,况且自己一贫如洗,身上也没有任何的物件,就让他们搜吧,正好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虽然擅自搜身侵害了他人的人身权利,但小星还小,并不懂这些。

    小星挺配合他们的,举起双手,安静地闭上眼睛,任由他们搜身。

    他们搜得特别仔细,把衣服里里外外都仔细检查好几遍,并把全部袋子都倒出来,

    “狗星哩,偷东西!”小星突然听到一声断喝。

    小星睁开眼睛看时,发现阿丁手里已拿着一个很小的废弃医用空玻璃瓶,就是那种肌肉注射针(药)水的小瓶子,已经抽完针水,这个空玻璃瓶有拇指头那么大,说是在小星的裤袋里找到的!

    小星涨红了脸,表情显得十分尴尬,在阿闪家看连环画,闭上眼睛让人搜身,然后看到邻居医生浓眉叔的儿子阿丁手里拿着一个废弃医用空玻璃小瓶,说是从小星的口袋里找到的!明眼人一看就明白这明显是栽赃陷害!至于他们为什么会这样搞小星,除了与他们父辈们的恩怨有关外,应该是想找个理由赶小星走,不让小星去人家看连环画吧。但小星天生单纯,年纪又小,当然不会明白这些。

    小星被整得无地自容,这也太伤小星的自尊心了,拿着瓶子的他们在得意的笑着!

    小星只好悻悻离开,自打那之后,小星再没有去阿闪家看连环画了。

    5.第一记耳光

    向阳主持村工作,时不时到绿藤小学开会学习,小星跟在向阳的屁股后面,乐颠颠跟着。绿藤小学有一个足球场,民兵训练空余,常常在足球场踢足球,小孩子都喜欢看热闹,小星很喜欢运动,也喜欢足球,于是凑上去站足球球场边看大人踢球,踢得热火朝天,十分起劲,但见一个男青年带着球,横冲直撞,由于动作过大,皮球没有控制好,皮球没粘在他的脚下,那个皮球一个劲地朝站在球场边的小星滚来,眼看那个皮球就要出边界了,界外是一块位于半坡的庄稼地,小星想到如果球出边界,掉到下面的庄稼地里,弄坏了庄稼不好,还要艰难越过篱笆去捡,于是腿不由自主地把球踢了回去。

    球踢回去后很快被别人抢到了,男青年很是生气,马上冲过来,抬手就扇了小星几巴掌的耳光,小星被他打得火辣辣的痛,耳朵是嗡嗡作响,当时场面十分尴尬,全场几十双眼光在盯着我看,小星被打后,并不懂得第一时间去找父亲诉说保护自己,后来读幼儿园时,以至再次遭到小贩羊小光的暴打,这是后话。

    6.蛇咬

    在家的门前,有一口大池塘。池塘的水是“彩虹引水”经菜虾塘流到这里,再经过这里流到下面的稻田。这样也造就了该池塘的水是流动的水,那时候,小孩子都喜欢跳到池塘里去游泳,虽然小星当时还不会游泳,但小星还是跟着跳下去了,小星胆子挺大的,也不怕淹死,然后小星跳下去昂游起来,刚游了不久,就听见有很多小朋友在惊呼——

    “蛇!有蛇!快游开!”

    小星半躺在水里,看不见蛇,小伙伴们都说有蛇呀,叫小星赶快躲,但这是在水里呀,小星能躲吗?!然后小星感觉好像脚背上,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只好赶快上岸,低头一看,哎呀,我的妈呀,在右脚的脚背上面流血了。结合刚说小伙伴们都在说有蛇,估计十有八九是被蛇咬了!

    当时心里特别紧张,便赶快回到家,好在小星的阿婆(阿洁婶)在家里,于是把情况跟她说了,然后邻居闻讯后也过来帮忙出谋划策,说到是用到水圳边,用什么什么草,往下擦,把毒血擦出来就是了。然后到小星和阿婆来到门前的一条水圳,找到了那种草,和着水往下擦,皮肤被那种草擦拭后,皮裂开了点,然后是可以看到里面的血流出来,好像是有一些黑色的淤血,当时小星还是挺害怕的,好在有阿婆帮小星擦,说来也是挺奇怪的,就是这样把血擦出来后,后来小星是一点事呀没有,估计那条在水里咬小星的是毒性不怎么强的草花蛇(泥蛇),反正后来小星是没有事,活得好好的。

    7.水浸

    水火无情,小时候,经历不少磨难,险些被水浸死和被火烧死,下面是大眼妹和小春的口述整理。

    “一天,我在屋背后的山上耙松毛(就是用竹子做的竹耙去耙松树的落叶,这种松毛在松树下特别多,一般多用来农村的烧洗澡水或蒸番薯比较多),我耙着耙着,往山下面一看,哎,看着祖公塘里面有个小孩子沉下去又浮起来,在挣扎着喊救命,看到险情后,我马上从山上跑了下来。然后呢,走到祖公塘,从祖公塘里面把那个小孩子捞了起来。吓(拟声词)!原来是自己的孩子小星,要是没有我在山上没有发现,当时小星早就已淹死了!”大眼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