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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苏公馆后,时间俨然不早。

    门房告诉苏承韩元清已等了不少时候,他旋即下车,手指勾着脱下来的西装外套往里走,虽没有宴会场上的得体,骨子却仍然精致。

    “什么风把韩小爷给吹来了?”苏承拍了下韩元清的肩膀,旋即坐在他对面,随意地舒展着一双长腿。

    “没去处,来你这儿看看有什么好玩的。”韩元清拿起烟盒敲了下,抖出来一根烟正待递过去,却又想起这人一向龟毛得很,抽烟只抽一个牌子,遂靠了回去,“忘记你不喜欢这个,算了。”

    苏承却抬手接了过来,点了烟后顺手把打火机抛给韩元清。

    韩元清点燃烟吐了口,胸中的闷气稍缓,抬眉看向苏承,“这是改性儿了?”

    “我现在觉得,凡事不要说得太绝对为好。”

    韩元清没懂他打什么哑谜,不过让他改变一个习惯,那也是极难的。

    眼下百事缠身,韩元清没有打趣苏承的心思,烟抽到一半,说起韩家的事情。

    此前韩家意图染指越州鸿门势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扩张之心仍旧未减,就是对苏承手里的一半天下也是虎视眈眈。

    作为鸿门当家的好兄弟,韩元清对父辈的做法已然不满,如今回来平州也是意识到自己如果不掌权,类似兵戎相见的场面必定不会少。

    “韩家旁支不少,我又久不在平州,凭我一人之力很难夺回话语权。”

    苏承听得出韩元清是想倚仗他,笑了笑道:“你得清楚平州是两分天下,你跟我合作别说是那帮老古董要极力反对,就是你自己——你韩家小爷难道要把另一半也送到我手里?”

    “要是你拿走我也没二话。”

    听他说得简单,苏承但笑不语,却也没对他的提议有所异议。

    韩元清却清楚他这个表兄弟的禀性,如果这人真要觊觎平州大权,早就动手了,哪里还会任由他们家里人蹦跶这么久。

    这世上的东西,只有他苏承想不想要,没有要不要得到的。

    可惜在很多人眼里,苏承就是个贪得无厌不讲道理的匪徒。

    韩元清不禁暗想,亏得这人没在越州出生,不然岂非乱上加乱,越州是个什么情况犹未可知。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了一阵,韩元清心里还憋着跟叔伯们闹过的气,兀自在苏公馆找了处地方歇了。

    韩元清在越州许多年,两兄弟虽没怎么见过面,不过在两家水火不容的情况下到底算性情投合的,苏承也便由他去。

    春日的夜里,润物细无声。

    苏承一向睡晚起晚,这次破天荒起了个大早。

    佣人看到他蹙眉的模样,便知晓他没睡好,安心干活无事不敢声张。

    早晨的院子里都是露水的潮湿,苏承衣服也没换,睡袍的带子松散搭着,先对着靶子开了夹子弹。

    把把正中目标,枪法仍未生疏。

    但以往能借此成就平息下来的情绪,却忽然失了效。

    苏承拆了弹夹,冷硬的枪械在他莹白修长的手指间好似剔除了野性,变得乖顺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