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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然醒过来的时候已近午时,昨日夜里被陌子归在浴池里又折腾了许久。等到他好不容易餍足,已经是东方既白的时辰。

    陌子归抱着她在床榻上躺了一会儿,步然太累,睡得很沉。他什么时候走的,她一点都不清楚。

    步然起身掀开锦被时才发现,陌子归不知什么时候给她放了个祛寒暖胃的小包在身边。她一夜安睡,暖意依旧。

    这个冷心冷肺的人,好像一直待她都是这样暖。

    “现在什么时辰?”

    步然抄起地上的睡袍,披上了身。

    候在殿外的g0ng娥闻响,垂着头三三两两地进来,拿着衣物和洗漱的用具,堪堪站了一排。

    “回,回娘娘,现在是午时。”

    回话的小g0ng娥声音颤抖,好似特别怕她。步然只当她们是怕生,没有多问。

    另一个g0ng娥端着一碗漱口茶过来了,步然喝了一口,太烫,没忍住吐了出来。

    那个g0ng娥霎时吓白了脸,摔了手里的茶盏不说,腿下一软直接跪下了,连连求饶。

    步然扶起小g0ng娥,随意问道:“这都是怎么了,每个人都哭丧个脸。本g0ng这么可怕么?”

    g0ng娥们听言全都吓得跪下了,只是哭,呜呜咽咽的,什么都不敢说。

    步然想起昨夜陌子归不同寻常的欣喜,心里突然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他每次失控嗜血之后,都会来向她索欢。

    这是已经成为他的一种近乎变态的炫耀方式。

    她来不及穿上厚袍,随意裹了件披风,往大殿去了。可是她前脚一踏出寝屋,一GU浓烈的血腥味便扑鼻而来。

    g0ng里的小厮们三五成群地清理着尸T,有的人推着尸车,有的人就沿路将那些石板上的血迹冲刷g净。哗哗的冲水声像是水浪,冲击着步然的神经。

    步然怔愣地低头,只见一路蜿蜒的血迹,一直从她的脚下往炎g0ng的大殿方向蔓延。她像丢了魂,磕磕绊绊地往那处跑。

    饶是已经做足了心里准备,步然还是被大殿外面的景象吓到了。

    从昨日夜里到现在,屠杀一直在持续。

    陌子归用上好的玉柱,将一颗一颗的人头密密麻麻地cHa在高台上,绕了大殿一周。那些头颅,有的鲜血已经g涸,有的还在淋淋漓漓的淌。

    火,绯,胭,棠四部长老的头都在上面,位列阶陛两端。他们身后,便是各自整个宗族,男nV老幼……

    最小的,仅仅还是襁褓中的婴儿。

    步然霎时觉得x中一阵翻搅,哇地一声,将午膳都吐了个g净。

    “娘娘。”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后荼扶住了她。步然回头,却看见面sE平静的陌子归,不悲不喜,仿佛这摆了一圈的人头,只是他把玩观赏的物件。

    陌子归行过来,照例去拉她的手,然后叹了口气,将身上的轻裘披到她肩上道:“早春多寒,怎么穿得这样单薄。”

    步然震惊地都快笑了。人命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还不如她少穿的一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