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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江人美好的一天从热干面开始。王淼走进办公室时,正好吃完早餐,踩点坐上工位。

    不远处的褚央说了声早:“昨晚相亲怎么样?”

    “长得还行,性格也不错,我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王淼扔掉塑料碗,拿出口红对着镜子补妆,“果然还得是Soulmate,我推荐小褚也去试试。”

    赵培涵冷笑:“你不会收了Soulmate的广告费吧?”

    王淼举着口红嘟囔:“Soulmate怎么啦!不开心就去找soulmate啊,在soulmate没有人知道你的身份,在soulmate没有标签,没有熟人,在soulmate尽情的释放自己,在soulmate遇见懂你的人!”

    女哨兵肩上的鹦鹉立刻开口学舌,把王淼的话重复了一遍。褚央忍俊不禁,赵培涵立刻认输:“错了姐,饶了我,让你的阿福闭嘴。”

    王淼又让鹦鹉骂了赵培涵几句,办公室内顿时充满了欢快的空气。褚央写完报告,正打算摸鱼,赵培涵走到他面前:“褚央,和我出来一下。”

    向导跟随哨兵来到茶水间,关上门。赵培涵倒掉冷茶,用温水冲洗杯子:“昨天厉卿找你麻烦了?”

    雨中对峙的场面历历在目,褚央心底本来就很不痛快,嗯了一声:“他要看我精神体。”

    赵培涵手腕抖了抖:“啊?这算性骚扰吧?”

    “我没同意。”褚央双手抱臂,“他想立个下马威。”

    赵培涵看着镜中的向导,风轻云淡地说:“工作上的事情,能配合的忍忍就算了。我不会让他欺负我的组员,要是对你不尊重,你随时告诉我。”

    褚央乐了:“现在才怜香惜玉是不是太迟了?”

    赵培涵瞪他:“我和你说正事!”

    “知道了知道了,我是作战一队的队花。”褚央把最后两个字咬得很重,“放心吧,我这个人最记仇了,绝对给他报复回去。”

    “真拿你没办法。”赵培涵这才告诉他,“厉卿要你下午过去一趟,顶楼。”

    褚央抿唇微笑:“好。”

    到了约定时间,褚央故意在走廊上磨蹭了五分钟才敲门。厉卿的办公室空荡,墙面很白,只有一张书桌。

    高个子哨兵身穿连体工装裤,皮靴锃亮。他回头扫了褚央一眼,轻点下巴:“你迟到了五分钟。”

    褚央懒得给他敬礼,松松垮垮地站着:“哦。”

    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厉卿大人不记小人过,走到褚央面前,低头看他:“所以走廊上有什么好东西,让你流连忘返不肯进来?”

    褚央没想到他的报复行为这么快就被拆穿了,羞恼地看着厉卿。听觉敏锐的哨兵哪怕隔着墙也能听到他在走廊上踱步。如果厉卿真的什么都知道,还气定神闲地等了他五分钟,那么自己简直像个小丑。

    果然,哨兵脸上出现了戏谑的神情:“等会我也去看看。”

    “随便啊,反正在外面在里面都是浪费时间。”褚央皮笑肉不笑,“厉博士又要给我挑什么刺?”

    厉卿从身后抽出一张文件:“从明天开始,你跟着我做现场调查。举办大会的场馆,我会亲自检查一遍。”

    “我?”褚央不悦,“为什么?”

    “A级哨兵可以申请与向导一起出外勤,调令刚批下来。”厉卿指了指文件末端的签名,“这是为了保障我的人身安全。”

    褚央头一次听哨兵说出这种话,为他的不要脸程度感到震惊:“为了保障你的安全?你这是公报私仇吧?”

    “你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厉卿傲慢开口,“今天上午我完成了对宣江塔所有向导的核查,正如我昨晚所说,你只是其中较为特殊的那一个。”

    褚央辩驳:“那为什么又要带上我出外勤?”

    厉卿放下调令,修长手臂撑着身后的木桌,整个人显得非常放松,与紧绷的褚央形成鲜明对比:“你的核查还没结束,为了不影响明年评职称,我劝你不要耍小聪明。”

    想起工资卡上可怜兮兮的几千块钱,褚央告诫自己大丈夫能屈能伸,深吸一口气:“好的,厉博士,服从组织安排。”

    可褚央还是低估了厉卿的变态程度。哨兵微笑着点头:“那你现在可以对我敬礼了吗?”

    通常而言,哨兵会对平级或更高等级的向导行哨兵礼以表尊重。但厉卿是中央塔来的特级哨兵,褚央又只是平平无奇八级小向导,怎么也轮不到厉卿向褚央单膝下跪。

    所以现在,该敬礼的是褚央。哪怕这只是一个简单的工作交接,厉卿也摆出了严正以待的架势,微笑等待褚央向他鞠躬。

    褚央气得火冒三丈,怒目圆睁。厉卿慢悠悠地端起咖啡杯,轻呷了一口。

    “好,的。”

    向导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厉博士。褚央单手扶着左肩,低头咬牙切齿地说:“向导褚央接令。”

    “合作愉快。”厉卿把调令塞到他手上,“对了,出门之前请保证你换上干净的制服,我对猫毛过敏。”

    厉卿指着他领口的一根白色猫毛,手套不经意擦过向导的手腕。褚央摔门就走,发誓此仇不报非君子。厉卿听到走廊末端传来乒乒乓乓的响声,眼前立刻浮现出褚央脚踢垃圾桶泄愤的滑稽模样。

    有点意思。

    他敛起若有若无的笑意,回到电脑前。屏幕上赫然弹出一道加密指令,包括褚央在内的百余名向导名字跳了出来。

    哨兵输入密钥,点开褚央的档案。向导今年24岁,自幼父母双亡,有个小两岁的妹妹。他18岁觉醒,评级为C,3年前从宣江大学向导学院毕业后直接加入宣江塔服役,入职体检显示他的精神体为“七彩变色龙”。

    初见的异样感卷土重来,厉卿从未对一个刚见面的向导产生如此强烈的敌意和不信任感。昨晚回去后,厉卿连夜从中央塔调取了褚央的政审资料,确认他不是敌国派来的间谍。档案显示褚央执勤时没有展现过精神体,那么很可能问题就在其中。

    “七彩变色龙……”

    似乎曾经听说过,但记忆有些模糊了。厉卿单手摩挲下巴,黑色腕环映射出冷光。

    他会不计一切代价逼出褚央的精神体,看看这个向导究竟在卖什么关子。

    “滴——”

    中央塔发来视讯,厉卿坐在桌前,面无表情地点击同意:“调阅七彩变色龙精神体的全部档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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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江大学,公共管理与国际关系学院。

    “小瑛,要一起去图书馆吗?”

    西方政治制度必修课是人人厌弃的早八,下课铃响时也不过十点来钟。穆小瑛收拾好平板,舍友凑过来发出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