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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学睡很长时间才醒,他茫然地睁着眼,肚子饿的咕咕叫,身边一片冰凉,偌大的床上只有他自己。他蜷缩成一团,委屈地咬着被子,手下意识往后伸,像要挡着什么。

    屁股疼。他想忍住不哭,但根本忍不住,被子很快被泪浸湿,他用袖子抹抹,抽抽鼻子,摸索着开灯,发现自己在卧室。

    他刚踉跄着下床,周梅就推门进来了,俩人大眼瞪小眼,见他醒了,周梅哎呦一声,放下心,连忙小碎步过来扶着他,温柔地问:“要干什么呀?怎么哭啦?”

    刘学垂着头,本来已经憋回去的泪又因为这句问话喷涌而出,他哽咽着,想忍住,他知道自己是大孩子了,不能这么轻易哭,可周梅心疼地看着他,哎呦着把他搂到怀里,像母亲安抚孩子那样摸他的脊背:“好喽好喽,不哭了乖乖。”

    刘学哭的更狠:“我要回家。”

    周梅叹息,轻柔道:“这里就是家。”

    “不是。”刘学倔强地反驳,负气似的,“我要回彭怀村。”

    “这。”周梅抹掉他脸上的泪,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也算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年过半百,什么没见过,廖远停和刘学的情况就算再复杂,终归离不了欲望,她不了解廖远停是个什么人,但也能隐约察觉到不是一个容易接触的人,他的彬彬有礼,优雅绅士都出于教养,可内里是什么样的,估计就只有他的床边人知道了。

    可刘学偏偏又。

    “他哪儿做错啦?”周梅慈爱地安慰他,“我们一边吃饭一边说好吗?姨姨炖了你最喜欢的排骨汤,可好吃了。”她扶着刘学下楼,温柔地开导,“廖先生陪你拼图你忘啦?他惹你生气了,就让他道歉,不能离家出走呀,那让廖先生怎么办?”

    刘学没说话,但刘学很生气。

    他也不知道自己委屈什么,气什么,就是控制不住情绪,他不会形容,也不理解,他怎么这么笨,什么都说不清楚。

    他的情绪很低落,但还是乖乖喝了汤,因为梅姨做饭很辛苦,每次他吃饭,姨姨都会很开心。

    但他还是很不开心,沉默着上楼,电视剧都不看了。

    李单看向周梅,莫名其妙地问:“他怎么了?”

    周梅对他简直无奈:“小李呀,你有没有谈过女朋友呀?”

    “没有。”李单害羞地挠挠后脑勺。

    “唉。”周梅对于这几个男人简直无语了,她道,“没事,感情上的事,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们旁人就不要过多参与了。”

    李单噢了一声,盯着刘学的背影,嘶了一声,下意识问:“他怎么瘸了?”也没磕着碰着啊。

    周梅:“……”

    周梅:“去种树。”

    周梅:“乖。”

    李单:“……噢。”

    而楼上的刘学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难受。

    他没心情,什么都不想干,也没劲儿,只想躺床上,可是躺下来想到廖远停,睁眼闭眼都是他,他在自己身上的样子,蛮横地亲自己的样子,还有把他的腿架在肩膀上,几乎把他操断气的样子。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啊!

    刘学不明白,气的头顶都要冒烟了。

    可他又想不出其他骂人的词汇,只会在脑子里不停地重复廖远停是坏蛋,廖远停是坏蛋,廖远停是坏蛋,跟数羊一样,愣是活生生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往旁边一翻,一只大手就搂住他的背,把他搂进怀里,熟悉的体温与清香让他下意识往对方怀里钻,随后想到什么,猛然惊醒,抬眼,对上廖远停沉静的双眼。

    刘学被他看着,仿佛陷入湖中的漩涡,他那么温柔,宽容,怜爱地看着他,让他连求生都忘记,深深坠到湖底。

    四目相对,刘学红了眼眶,廖远停叹息,亲他的额头,鼻尖,离唇还有半指距离时,和他额头抵额头,声音微哑,低沉:“我很想你。”

    刘学又想哭了,他的气好像被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淹过了,任由廖远停抬起他的下巴,将舌头伸进他嘴里纠缠,接了一个漫长而又缠绵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