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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婉眨巴几下眼,疑惑道,“可是荷包……不都是绣给心上之人的吗?”陛下那么多嫔妃,为什么要跟长公主要荷包?
    银霜月幽幽叹口气,声音低哑,却也能听出无奈,“你是打定主意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
    “呸!”平婉连忙啐了一声,“奴婢不说话了!”
    银霜月叹气,摆弄着手里的荷包,左看右看都喜欢得紧,看表情明显很满意。
    把旁边一直杵着眼观鼻鼻观心的小婢女搞得眼睛不知道往哪放,都要被上面的死鱼一样突出的鱼眼睛给瞪瞎了。
    秀梅姑姑为什么不在啊!秀梅姑姑要是在,何至于让公主拿这个东西去献给陛下,丢人现眼啊!
    银霜月将荷包塞上香草,放下了,这才又对平婉说,“明日便是月初了吧,要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平婉立刻点头,“准备好了!一马车的金元宝,烧给庄郎官,他肯定会变成地府最富有的死鬼!”
    “噗”旁边站着的小婢女忍不住喷笑出声,连忙跪在地上请罪,银霜月瞪了平婉一眼,没有责怪小婢女,而是有些忧愁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靖阳水都知不知道自家送入皇城随侍帝王的儿子,已经不在人世了。
    定下了明日要去城外的光盛庙去上香,银霜月这天夜里早早地睡下了,夜里秀梅姑姑回来了,轻手轻脚地进门之后,点上了一种和平日里有细微差别的熏香。
    银霜月翻了个身,无知无觉,但是好死不死好巧不巧,银霜月晚上水喝的有点多,没一会就生生憋醒了,起身出恭之后,回来见香炉点着香,浓郁得很,她自小也没有奢靡的习惯,享受不了这个,顺手就给灭了。
    于是,这天晚上,银冬辗转反侧,由任成行了两次针,还喝了泄火汤药都没管用……召幸了新入宫的美人。
    美人送上龙榻,银冬一个翻身蹦下来,不曾去触碰一下裹着妃嫔的被子,而是衣衫完好地进了后殿,从早早便修葺好的暗路,提着一盏宫灯,朝着含仙殿去了。
    路上很黑,银冬没有用任何人陪着,这样的夜里,所有人都以为他在临幸嫔妃,却不知他一个人走在幽暗的小路上,目的地,是他毕生求不可求,得不可得的那一点亮光源头。
    路上许久人未至,荒草丛生,秋后的飞虫因为命不久矣,白日里有阳光还好些,这样的夜见了宫灯的光亮,都如飞蛾扑火一般地撞上来。
    银冬却不慎在意,并不伸手拂去,只因着这些渴光的飞虫,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就如同此刻暗夜行路的他。
    这条路是含仙殿到龙临宫的最短路程,中间还要经过阎王地府一般的私狱,夜风吹动两侧树影摇晃,如同张牙舞爪要拖人入地狱的恶鬼,虫鸣尖锐,灯光摇曳,胆子小的怕是要吓到,可银冬的脚步甚至是雀跃的。
    这段并不算长的路,走得他心花怒放,在临近含仙殿后门的时候,他将宫灯熄灭,人才至小门,里面已经有人将门打开。
    黑夜中一左一右两个小太监守在门边,并不曾抬头看银冬一眼,银冬进门,关门,几乎是轻车熟路地从偏殿的虚掩的房门进去,再摸着黑转到了银霜月休息的里间。
    他在里间的门口站了好一会儿,待到身上的凉气全部消散,这才迈步进去。
    银霜月睡得正酣,屋子里只点了两只蜡烛,被暖黄色的灯罩罩着,并不明亮。
    银冬放轻脚步,慢慢地走到床边上,抬手拨开了窗幔,便正见到银霜月睡得无知无觉的小脸。
    银霜月长发披散满枕头,或许是热了,有两缕头发汗贴在侧脸,曲曲弯弯的,给她从来柔美娴静的轮廓,带上了那么点专属于床榻之间的妖娆意味。
    银冬手稍稍停顿了一下,听到自己逐渐发疯一般的心跳。
    他深呼吸两次,这才勉强让自己的心不像是在擂鼓,坐在了床边上,将窗幔挂在了挂钩上。
    他的双眼如粘连了胶一般地紧紧盯着银霜月,一错不错,却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动作,只是这般痴痴地看着。
    银冬来的时候,就只想着,只看看便好,他已经这样做过无数次了,每一次都克制得很好。
    屋子里萦绕着浅淡的熏香味道,这也是出自银冬之手,对身体无任何的伤害,甚至常用助益良多。
    但是今晚这一点点熏香,专门添加了少量的安神香,更加不会对身体不好,只会让人睡得更沉一些。
    银冬这般坐着,像一个雕像,一个木偶,许久一动未动。
    再看几眼。
    再看几眼,他便走。
    银冬在心中告诫自己。
    但是人心如魔鬼无常,若是一直能够自我控制在恰好之内,这世间又何来的那么多痴男怨女?
    就在银冬都准备要走的时候,银霜月突然翻了个身,彻底地面朝银冬这边,侧身如勺一般的姿势,几乎是将他半圈在她的整个身体中。
    银冬险些跳起来,勉强压制住,可也已经全身僵硬,眼睛侧脸,霎时间都红得通透。
    作者有话要说:  银冬:马丫长姐翻身了!我得跑!
    作者:啊哈哈哈哈——吓死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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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章 在这里坐一夜?
    银冬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眼睛瞪的几乎要脱出眼眶,耳朵嗡鸣脑中一片空白。
    满心全都是,完了完了完了……
    许久,圈在他身后的人没有再动,银冬这才敢呼吸,耳朵的嗡鸣声才渐渐的消失,他眨了下眼睛,却因为瞪的太久了,酸涩不已,只眨了一下,眼前就已经模糊。
    等到完全的确认银霜月呼吸平稳,并没有醒,银冬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股难以言说的委屈感涌上来,让他眼泪吧嗒吧嗒,开闸一般的关不住了。
    他是个变态。
    可他也并不想要这样,他也想要只将长姐当做长姐,也想要像个真正的男人,光明正大的宠爱他喜欢的女人,不需要像个老鼠一样,只敢在这样夜深人静的夜,用这样卑鄙的手段偷偷过来,才敢肆无忌惮的看上一眼自己喜欢的人。
    他拥有了这世界上最尊贵的身份,手握生杀脚踏山河,却午夜梦回,最最怀念的,还是同长姐颠沛流离,甚至风餐露宿的那些年。
    至少那个时候,他不用去想许多,冷了只要张开手臂,或许没有锦被暖炉,长姐的拥抱却是一定如约而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