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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日来,何欢已经计划好如何去跟村民们说了。先礼后兵,带着杨依依先去村里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和杨依依一起沐浴的时候看见她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疤,总归该是有力的证据吧?如果村长还敢不承认,强词夺理,那就只好请陆无招出手了。杨依依听了计划也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可是这几日的生活似乎太过平静,平静地让人怀疑是暴风雨前的前奏。
    何欢做好早饭,却不见杨依依。敲门也无人回应。推门一看,屋内被褥迭的整整齐齐的,还留了一张字条,叫陆无招看明后才知道是她出去散散心,叫二人不必等她吃饭。
    何欢这才松了口气,杨依依一个弱女子,要是忽然不见了,那才是急疯了自己。“那我们先用饭吧,大人。”何欢笑吟吟的,今天她穿一身淡黄的衣裳,衬托得小脸蛋更是俏生生的,头上一朵小小鲜花,更是可爱。陆无招放下字条捏了捏她的小脸道:“不急,先跟本尊去一个地方。”何欢道:“哪儿呀?先把饭吃了才是要紧。”陆无招道:“笨,自然是先去看看你阿爷。我们回来这些日子,却没有去拜一拜他老人家,他在天之灵知道了,不怕他恼你?”何欢连连点头,觉得有理。
    山洞外,一阵黑烟,陆无招拉着何欢的手轻轻落地。何欢感觉有些头晕,他倒是有修为,但是自己可没有呀。每次他一用法术,不舒服的总是自己。
    “大人不是常说心要虔诚吗,今个儿怎的不慢慢爬上来,反而用法术呢?”
    陆无招罕见的没有揶揄她,只是浅浅道:“亲手替你做家具,陪你这儿走那儿爬,这是虔诚。但现在不是急着来看看你阿爷吗。”
    还没等何欢细问为何这么着急,陆无招早就先一步走入山洞。何欢跟在身后也走了进去。却见那石台上空空如也,陆无招一身冷汗直接下来了。一把把呆愣在身后的少女揽在身后,旋身一看,身后正是举着火把的村民。
    他们是怎么跟过来的?陆无招心里打鼓,却仍然保持着保护身后人儿的姿势。洞穴里黑暗,几十个村民举着火把才看得清楚。眼前一个身材清俊的少年,着一袭黑衣,目若飞星,色如寒霜。最要紧的是他脑袋上居然是一对会动的尖耳朵,身后一根长尾巴。村民们都吓得面面相觑,他们都是老老实实在村里干活了一辈子的人,怎么会见过这样的妖物?
    一个年纪比较大的男人站了出来,不消说,他便是村长了:“乡亲们,看见没有?这何姑娘就是和妖物勾结!”
    何欢怒道:“杨叔叔,小奴平日敬重你。你的丑事我们没有来得及揭露,你倒是反咬一口?”
    村长冷笑:“老夫的丑事?怕是何姑娘污蔑老夫吧。我们家依依可都告诉我了。”伸手一拍,杨依依低着头从大家身后走了出来。何欢心跳仿佛漏了一拍似的,心头止不住地疼痛。自己好心好意救了她出来,还送她回来,只为帮助她回归正常的生活,不是说的好好的吗?怎么这会子来倒戈?
    陆无招把何欢护在身后冷冷道:“这都是本尊一个人的主意。不过,本尊劝诸位还是早点回去歇着吧。杨依依,你想回到那乌烟瘴气的地方,本尊不会拦着你。本尊帮你不过是因为欢儿和你要好,并非本尊可怜你。现在你们撤退,把欢儿阿爷的尸身还回来还算来得及。”
    一个胖大的女人扭着肥硕的屁股上前,指着何欢就破口大骂:“你这小贱蹄子,在俺们家一吃就是叁年。白吃白喝也罢,你还勾搭上这妖物,真是有辱门楣,老爷子都能叫你气活过来。”
    陆无招刚想上前,何欢却拉住了他的衣襟。少女的脸蛋上已经全是泪痕,楚楚可怜。陆无招心软,握紧了她的手。何欢悄声道:“我们走吧,再也不要回来。”
    一颗石子飞了过来,越过陆无招的肩头,砸在何欢的额前。石子不大,但却是特意打磨过的样式,何欢诶唷一声,额角涌出鲜血。
    居然是村里的小童,神气十足地拿着弹弓。他爹是村里的猎户,射箭百发百中,村民们纷纷叫好,甚至还弯腰夸着孩子颇有他爹的风范。
    一时间,各种各样的谩骂和何欢的哭声充斥在陆无招耳边。他只觉得周围很静,人们很吵。握成拳的手微微颤抖,微微向前迈了一步。
    村民们高声道:“你还敢过来,村里小童亦勇,何况我们这些身强力壮的人?打他!”大家拿着棍棒齐齐冲了上来,陆无招一抬头,翠绿的眸子里满是狠戾,一道金光,冲在最前面的村民被弹开很远,狠狠撞在洞穴的墙壁上,有几个年纪大的女人甚至晕了过去。何欢知道他动了邪性,哭着去拉他的手:“大人”陆无招仿佛已经不是自己,一把甩开何欢的手,何欢连连后退好几步,背脊撞在石台的边缘,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不能动弹。
    一阵黑烟腾起,方才的翩翩少年居然变成了一只巨大无比的黑猫。光是一只眼睛就有成年男子的头颅那么大。黑猫一吼,露出尖利的牙,众人吓得都退后了一步。村长忙道:“这这就是我看过的那只黑大虫!乡,乡亲们,他拿了我们这么多好处,现在却要攻击我们。我们能忍吗?”此话一出,群情激奋,尤其是那些失去了自己女儿的父母,更是义愤填膺:“不能!今日不除妖兽,誓不为人。”
    棍棒砸在他身上却宛若在和他挠痒痒一般。黑猫一拍便把村民纷纷甩在一旁。方才射弹弓的小童早就被吓得尿了裤子,看着自己倒在一边奄奄一息的爹娘哇哇大哭。黑猫心下冷笑,方才不是还那么横吗?这个地方已经无药可救,上至八十岁老妪,下至七岁小童都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又想到何欢额角的鲜血,黑猫翠色眼眸中腾起怒火,一口咬下小童的脑袋,带着倒刺的舌尖一舔,那脸就变得血肉模糊。从黑猫嘴中滚落,沾着唾液,咕噜噜滚到他爹娘脚下。小童的娘一看就晕了过去。
    黑猫只觉得前爪一痛,原来是一个年轻的强壮汉子冲了上来用砍柴刀狠狠刺上。不过是雕虫小技,这点子伤,估计舔一舔就能愈合吧。黑猫脸上狞笑,一把把人抓起,凑近一看才发现居然是那天带头来打欢儿的人——好像叫什么杨澈是吧?杨澈第一次被人举起那么高,已经吓得脸色发白,但却仍然挥刀叫嚣——与其说叫嚣,不如说是在给自己壮胆罢了。黑猫一口咬下了他的一条左腿,把疼得昏死过去的杨澈扔在地上,连同他血淋淋的腿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