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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药材生怕有猫腻,走时才发现有人在前头柜台等候。
    正是被她撞到的那名文弱男子。一头长发未束,更显消瘦,像是久病之人。
    他没出声,低头似是在看星然写的药方,捂嘴轻咳。
    星然抱药材出门没几步,又听着那伙计的讥讽声:“这不是陈员外面前的大红人吗?昨天还和达官贵人们一起通宵达旦,好不快活呀!那叫声,吵得我整夜没睡,今天又有几个恩客?你还买什么壮阳粉浪费?有这钱不如去睡几个妓子,你也不白长那处!”
    简直不堪入耳。星然听见咳血的声音,回头,那男子面色极差地空手而出。
    “先生。”
    随他走了几步,星然忽追上前,连忙扶住快咳血倒地的人。
    她握住他的手腕,虚搭一把,被男子立刻甩开。
    “我不是什么先生。”他眼神闪躲,急忙拢袖:“不过是醉隐楼里的小倌罢了,别脏了小姐的手。”
    “我也不是什么小姐,不过是替人跑腿的丫鬟。也是沦落游子。”
    从药堆里摸出三个小包,星然也不多话,直接塞到他手里:“这包平日以水煎服,这两包一同煎三个时辰,三日喝完。”
    他仍是不接,惊讶后凄惨一笑:“小姐夜间寻药,定是救急之用。我已是将死之人,不过贱命一条,何必浪费。”
    他的脉象虚浮,内火极重,阳气至顶转衰。显然龙阳许久,已是内亏。
    星然盯着他犹如修竹般的十指,默叹:“活下去,总有法子。”
    “不过淤泥沉沼。有何法子?”他自嘲一声,却见星然眸光坚定,似今夜看不见的星辰孤自闪烁。
    他竟觉得此时的自轻模样难看极了。
    “总比现在好。”星然轻声劝告:“我也帮不到别的,这不是施舍,更不是恩惠。你方才搭我一把,这是谢礼。”
    “在下临安。”他双手施礼不再推脱:“这礼极重,小姐若是不嫌弃,日后能用我跑腿劳役的地方,来醉隐楼寻我这小倌便是。”
    那可是春院啊……
    星然颇为尴尬地扯袖子,谨慎道:“先生从前是读书人,手上仍有墨香。不如赠我一副墨宝?”
    临安眼中闪光。风雅文礼,显然正合他想法。
    “可此处无墨无纸,如何相赠?”
    “不用。写在地上就是。”
    星然指树下的满地残花。
    古有人以雪题字,泼墨成画。雅兴寄情,友人相谈,何须那些框条。临安笑道:“小姐要什么字?祝词美赞,亦或是您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