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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月明千里。
      一如千万万年来那样,俯瞰着人世间的悲欢。
      下至贩夫走卒,囚徒妓子,上至皇帝太子,其实都没有什么不同。
      一样有放不下的事,一样有求不得的人。
      司马莞散发披衣,倚靠在雨榭轩的窗边,看着天边的那轮明月。
      雨后的空气中有泥土的腥味。
      因着数年前白草原的那场大雨,她从此再也不喜欢雨天。
      但此时她无暇再顾及这些。
      晚间司马琰走后,她就这么呆呆坐在窗前,思量着自己的选择。
      原本她一直在等,等一个时机,等一个可能不会到来的机会。
      等着将李伯禽踩在脚下,拉进泥里,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可惜一个有名无权的长公主,和一个权倾朝野的宰相相比,实在不值一提。
      李伯禽太聪明,又太理智。
      昔年皇帝帐下谋臣,惟他得了一个智乎近妖的称谓。
      如今连那些钟鸣鼎食,眼高于顶的世家都要高看他一眼。
      自古昏君养权相。而名相辅明皇,正是本朝的怪象。
      司马莞知道普通的法子根本动不了他,而能为她所用的不过是诺大棋盘中的几颗小小棋子。
      如今她将错就错,将自己换给了司马琰,也不知是错是对······
      但她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早就跌到了泥里,再脏一些又有什么关系?
      司马琰肯帮助她,那离她手刃李伯禽日子就近了些······
      她实在等得太久了,久到她都快要忘记,为什么自己这么恨他了。
      好在建康城多雨,永远都提醒着她。
      “殿下,时候已经晚了,您还不休息吗?”
      和秀提灯进来,就瞧见司马莞怔怔看着窗外。
      “和秀,你还记得那年,上元节的满建康城的花灯吗?”
      司马莞回头,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
      和秀却先拿了一件薄锦披风过来,为她系好。
      “那一年,月亮也是这么圆。”
      和秀踌躇道。
      不知是该换个话题还是应该顺着司马莞的话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