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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就这事,够我吹到九十岁。”洛璨把他放到床上躺下了,随后卧在他身侧,一手支着头,一手半搂着他,两只眼睛十分明亮,且很灵活地转了转:“你骗走我的心,我也骗走你的心,不是很公平吗?”

    思夏翻身过来盯着洛璨琥珀色的眼眸。洛璨的眉眼很好看,眉是舒展的,眼是澄亮的,他想要吻一吻,但这里太多人,即便是隔着一道欧式屏风,他也莫名感觉到了一点被窥视的羞赧感。

    亲近这事,说来也奇怪,原本他有一层复仇的外衣披着,把那些亲近的事当成任务去完成,可以任意地甚至恣意地去做,现在借口没了,行动起来反倒别扭了。

    最后,他伸手轻轻摸上了洛璨的眼角:“嗯,公平。”

    洛璨被他柔软的指尖给点出了一点欣慰的笑,两只眼在他的脸颊上转了一圈,随后抬手捏了一把:“是真瘦了,不是化妆的缘故啊。”

    “还不是你们,就知道快快快,我在实验室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想省下来。如果不是路曜体质特殊,短期特效药到今天还未必能完成。”思夏缓缓地回答,语气里却是没有一点嗔怨的,仿佛制药的根本不是他。但是他一闭眼睛,声音就含了一点暗潮汹涌的感情,“药没完成前,我真的急死了,什么事都快要往坏里想,睡觉做梦也都是惊心动魄的事。”

    “累着你了,是我不好。”洛璨将身探过去,怜爱地把他揽入自己的怀抱,“现在,趁消息还没传来,放松身心睡一会儿吧。”

    思夏睡不着,但他埋到洛璨的肩窝上,安安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这一刻,确乎是令他安心的——比过去几个月一直用手握着洛璨遗落的衣扣睡要安心得多。

    人生在世十八年有余,他第一次感觉除自己之外,这世界上还有自己可以依靠之人。而这份依靠,太过珍重,他已经丢过一次,现在他不想再失去了。

    大约是绷紧的神经有了放松的缘故,思夏最后还是睡着了,呼吸很均匀,两只手轻轻抓着洛璨的衣襟,像一只很乖的熟睡着的小猫。

    洛璨经过方才那一场,其实是有些困倦的。杜依曼给他的药是独一份的猛药,同样剂量的对抗药,别人吃了能对抗两三天,他只能对抗十几个小时。为了演戏演得逼真,逼出思夏的真心,今日份送来的药他动都没动,硬生生受了一场活剐似的罪。

    单是倦了,他也不闭眼。他就这么盯着怀里的人。

    他的波斯猫,他的玫瑰,他的未婚夫,他的爱人……终于又回来了。他无数次盼望这一天早点到来,可真的到来时,他又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做梦。因为有了这种错觉,他累也舍不得闭眼,生怕是一闭眼睛,这个梦就真只是梦一场罢了。